翩翩好比春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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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鬼与神的随波逐流·第一季 Indian Summer 6

6.

 

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有人一身白衫,同他一起站在石阶上。

眼前一片金灿灿的木樨花,而后是铺天盖地的香气袭人。

赵云澜笑说你大概是没见过这种花吧,也是,这荒郊野地的地方,也便只有我这里有一棵桂树了。

身边人好奇看着,伸出手,空中便有那细小的木樨花落在他手上。凑近鼻子闻了闻,笑盈盈的,“香。”

赵云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那园子里有上百种奇珍异草,这一棵西南来的桂树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一身青衫,洒洒落落的背手上了石阶,“你随我来,我告来告诉你那木樨的妙用。”

那人便提着前摆哒哒哒的跟来了,赵云澜猛地一停身子,那人便撞到他的背上,有些讷讷的揉着鼻子,“疼。”

 

做梦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体验,最玄妙的地方便在于赵云澜明知道那是自己,却又能以一种上帝视角的纵观全局。

他寻思自己莫非是古装片拍多了?所以这才一袭青衫好似个不出世的仙人,唯独那长发看得有些不伦不类——话说他拍过那么多古装片却从未有过仙侠主题的,试镜时人说您那张脸太野性,太世俗,不适合仙侠片那种仙风道骨的男主。

可是赵云澜却想,这梦境中的自己,不也是挺有仙气儿的么?

但见他推门进了个院子,身后那白衣青年也跟他一同进了,不知怎的,他依然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只是觉得欢喜,漫长孤寂的岁月有那么个如同玩伴一样的存在到也是好的。

比如,他酿的新蜜终于能分了出去,执起木勺的柄,“来尝尝,这是我新酿的木樨蜜。”

那青年尝了一口,欢喜的叫到,“甜。”

他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你怕不是个傻子,怎么只会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说话呢?”

赵云澜心想,是啊,那白衣人该不会是个傻子,怎么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呢?

“舅舅——”

咦?变成两个字儿了?

“舅舅,你快醒醒啊。”

赵云澜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章远那张焦虑的脸,视线再一扫,沈巍也在,旁边还跟着那个叫林风的孩子——

“我这是怎么了?”

 

急诊室本就不大,床上躺了一个,旁边站着三个,显得略微拥挤了些。

这边沈巍把赵云澜往床上一放,随后便拉了帘子,转身看向林风。

还未等他开口,就见章远有些尴尬的冲沈巍说,“沈教授,这事儿是我的错,要不您先出去,我得和林风说点事儿。”

章远这惊魂未定的,就得考虑自己还剩下七天时间,床上还躺着一位,他哀嚎,自己才19岁啊,怎么日子过得这么惨呢?

然而沈巍却纹丝不动的,抱着怀看向林风,对方到也毫无畏惧,一脸正义凛然回看着。

到头来反而是章远成了那个多余的,他清了清嗓子,见沈巍没有半点儿挪窝的意思,便干脆拉着林风出了急诊室,随后开口,“我舅怎么回事?”

“你们生魂是不能跟我们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林风没好气的说,“我刚才躲了,但是谁想到他又凑过来。”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牙膏大小的玩意儿,挤出来些许胶状物质在自己手上抹着,“到也是我疏忽了,忘了涂隔离。”

“为什么不能碰?”章远随口问。

“阴阳相隔,我是那边的人,你们是这边的人,碰了会吸你们的阳气,阳气亏了自然就晕了,懂吗?”林风冷冷的答。随后又挤了点,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涂着。

章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真的是黑无常?”

林风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章远想了想,随后又问,“那我看西游记里,黑无常不是都吐个长舌头么?”他上下扫量了林风一番,“莫非你会变身?”

理工男便是如此,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脑洞便忽然大胆了起来。压根儿不顾屋里床上还躺着个巨星舅舅,立刻开始研究起新物种来了。

那实习黑无常却不答了。

章远想了想,“那你说我只剩下七天命了,是真的?”

林风点点头。

“死会很疼吗?”章远又问,他想了想,自己才19岁,总觉得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浪费似的。

“我忘了。”林风答,“不过无非也就是要么投胎转世,要么就留在地府里生活,生生死死又有什么差别。不是还能投胎么?”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反而要留下来当黑无常?”章远却问。

林风有些恼的看向章远,这人废话真多,“我喝过孟婆汤的,忘了。”

章远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紧紧跟着我?”

林风快发飙了,“那是我们黑无常的工作,要7x24小时记录和评估生魂死前一周的生活,然后决定是执行还是放生——懂了吗?之前不是也有人写过类似的书介绍我们的工作吗?虽然是国外的死神但是现在地府工作讲究一体化进程,像日本韩国那种成本比较高的地方,工作也逐渐都收纳到我们中国来了,大家的操作流程都很像了。”

章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你们还考虑成本啊?”

“当然了,这些年上面大多提倡电子祭拜,禁止明火烧纸,搞得我们地府都开始通货紧缩了。”林风感慨,就连到上面来出差,都不能提前预支备用金了呢。

章远感慨,“看来你们地府也不好过啊。”

“知道了就好好配合一下工作吧。”林风拧着眉毛。

“哎,你刚才说还能放生呢?那我要是不想死,你是不是也有权力不让我死啊?”章远忽然问。

林风被问懵了,还没哪个生魂客户问过这么刁钻的问题。他又是个实习生,张了张口,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章远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给你多烧点纸?”这种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行贿受贿了吧?他讪讪的想。

果然立刻就被林风严词否决了,“我是公务员,虽然还是实习的,但是不能做这种有辱地府形象的事情。”

章远咬着手指头,时不时瞥瞥林风,看来这人不好搞,他总得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这铁面无私的实习黑无常对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反正事情还有一线生机,他还不想死呢。

 

正当他和林风俩人大眼瞪小眼,却见急诊室的门开了,沈巍在门后说,“章远,他快醒了。”

章远一听,连忙进了屋,看见床上那人睡得似乎并不踏实,难道又做梦了?

可是章远却答应了赵云澜,不能将他做噩梦的事告诉给任何人,于是便一把抓着赵云澜的手,“舅舅!舅舅!!你快醒醒啊。”

再然后他便看见赵云澜醒了,好似沈巍说的那样。

茫茫然的环视一周,“我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章远编好词,就听见沈巍在旁边幽幽的说,“你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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