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好比春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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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鬼与神的随波逐流·第一季 Indian Summer 11

11.

 

刚出了大门第一步赵云澜忽然感到一阵冷,走廊里没有灯,连窗外都开始阴起天来,月光不见了,只有一片黑黢黢的。

赵云澜有些警觉的看了看章远,对方的短袖衫外披了件长袖衬衫,却也抱着胳膊,“舅舅,怎么那么冷呢?”

“马上就要初冬了能不冷么。”赵云澜口头上胡乱安慰了章远两句,心里却明镜似的,确实不同寻常,那不是天气原因造成的冷,而是一股子寒气自脚心向上升腾,是从内到外的寒意。

他家与沈巍家大抵也就十米的距离,按理说三步两步就走过去了,可是今天这十米却走得格外的长,那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战栗感油然而生,章远忽然就凑过来,吓了赵云澜一跳,一回头,发现自己外甥的衬衫都被冷汗打透了。

眼瞅着就要走到沈巍家门口了,赵云澜刚要去敲门,却忽然见章远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两眼猛地睁大,张着嘴呜咽,却发不出声来,好似空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章远猛地挣扎起来。

赵云澜哪见过这阵仗,只见章远的身子仿佛被谁拽着一般往后退去,而那孩子的脚却压根儿没有动。

“舅、舅……救……救……”

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来的字都是发jiu的音,到也搞不清楚说得是舅舅还是救救。

赵云澜赶紧去抓章远的手,这才惊觉那一股子力道太大了,大到连他都快被拽走了。

他纵然胆子肥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道怎么办,除了高喊上帝保佑我佛慈悲就只剩下一句我操你大爷。

“沈巍!!!沈巍!!!!!”

赵云澜一手抓着章远一手猛地敲门,眼瞅着连他都要被拽走,却忽然听见门开了,一把蝴蝶刀从门中直线甩出,刺到章远身后一处,好似撞击到了什么物件一般,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

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忽然好似被人洒了墨,一滩黑水散开又猛地消失了。

作用力使然章远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大口大口喘着气。赵云澜连忙凑过去,“你还好么?”

再一抬头,看见门里站着的沈巍,连同他身后的林风,都一脸严肃。

“你们俩还那站着干嘛?!”赵云澜连忙叫到,心里根本还没多想什么,就觉得怀里的章远又忽然被一股子力道拽了去,那孩子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忽然就心态崩了,哑着嗓子喊舅舅,舅舅,这下赵云澜才知道,他还真的是喊的舅舅。

有人从门内飞跃而出。

赵云澜眼睁睁看着那一身西服明明应该温润端方的男人好似拍大片儿似的在空中接起那枚蝴蝶刀,随后似是用尽全身力量一般将那把蝴蝶刀刺进地板的某个位置。

一阵异样的声音撞进赵云澜的脑海之中,那声音好似用塑料泡沫擦黑板,刺耳而让人毛骨悚然。

方才他看见的那滩黑水一般的玩意儿再度出现在地面上,这次却久久未曾散开。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是铺着大理石的地板,那刀刃再过尖利总也不能通过人力插进大理石中,赵云澜承认自己有些慌,甚至抱着章远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而沈巍在将那把蝴蝶刀插进地板之后一抬头,朝着门内的林风喊,“还愣着干什么?!镣铐呢?!”

那已然傻眼的实习黑无常连忙掏出另外一枚耳机,放在手心念了个诀,用手一甩,便有一道金色的网悬空飘出。

沈巍握着蝴蝶刀的手关节已然泛了白,额头上也开始见了汗,他闭上眼睛,另外空着的一手举过头顶,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那悬空的金网忽然就落在他那只举高的手上,逐渐幻化成了一枚金钵——沈巍猛地睁眼,抓着那只金钵猛地朝地上一扣。

那股子塑料泡沫划黑板的声愈发得大了,赵云澜只觉得头都快裂了,怀里的章远早已经晕了过去,他一言不发盯着沈巍,就见那金钵忽然开始光芒大盛,伴随着沈巍嘴中吟唱的咒文而好似两股力量相互纠缠,钵体上的金色中开始染了黑,一丝丝逐渐将金色吞噬。

直到那黑色将金钵全部吞噬,沈巍终于松了手,那方才还光明四射的金钵掉在地上,却变成个灰了吧唧的小破碗,地上再度恢复成之前的一片光洁。

沈巍站起了身,就站在那方才好似一片狼藉的地方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赵云澜和章远。窗外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月光再度照射进了黑黢黢的走廊,照在沈巍的脸上,不知为何,赵云澜忽然觉得那人的脸上多了些许悲天悯人的味道。

他垂着睫毛,双唇紧抿,鼻梁挺拔、好似被人用刀削过一般线条凌厉。

只是那股子悲天悯人的疏离转瞬即逝,便低头弯腰,单膝跪地凑到赵云澜面前,满眼关心则乱,“还好么?”声音温柔得和方才那狠辣的人压根儿不是一人似的。

赵云澜盯着沈巍那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处干燥得好似起了火——

“好个屁……”

直到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连嘴唇都是哆嗦着的。

“还能起来么?”沈巍又问,声音轻轻柔柔的。

赵云澜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沈巍抿着嘴低头笑了,他抬眼冲着林风招了招手,待林风凑过来的时候飞速在他脑门上印了个决,随后帮着赵云澜把怀里的章远给拉开了。这人一晕倒就变得格外的重,林风有些忐忑不敢上前,却听见沈巍说“没事儿了,你帮他扶一下吧。”

“那是什么玩意儿?”

赵云澜大仰八叉的坐在地上,摊着腿,双手撑在大理石地板上问。

“不足挂齿。”沈巍答。

赵云澜扭头看向一旁架着章远的林风,只剩下眼神凶狠,“小林,你说。”

被称作小林的见习黑无常一愣,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沈巍,又再度为难的看了看赵云澜,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沈巍叹了口气,“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他伸手,想要递给还瘫坐在地上的赵云澜。

却被对方一把打开,“为我好个屁,快说。”前半句是冲着沈巍的,后半句又再度开始对林风威逼利诱了起来。

比起那不知道底细的沈巍和突如其来的攻击,林风想了想,那动不动就暴怒起来挥着棒子打人的生魂甥舅更怕人一些,于是讷讷开了口,“是幽畜。”

“幽畜?什么鬼?”赵云澜皱眉,又问。

“确实是种鬼,”林风连忙说,“不过是最低级的不成形的。这些都是戾气所成的,不是生灵幽魂化的。”

赵云澜眯起眼,盯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沈巍,腿上逐渐有了知觉,他告诉自己那是被章远给压麻的,脚尖顶了顶沈巍的小腿,“我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你给我个合理解释吧。”

“还是先进屋再说。”沈巍终究还是伸手把那瘫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夜深了,地板凉。”

——那垂眉敛目的模样,好似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一般。

“你丫双子座的吧?”

赵云澜心想这人人格太分裂了,太太太分裂了。

沈巍一愣,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粉,好似被人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我其实是白羊座的。”

 

而下一刻,走廊里的灯忽然就亮了。

原来压根儿就没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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